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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武宗朱厚照为什么要修建豹房?历史对他是如何评价的?

在明朝16个帝王中,武宗算不上是个显赫的皇帝,但他却是个另类的皇帝。他特别喜欢狩猎及尚武的生活方式,对喇嘛僧、奇异的音乐、食物、妇女有着特殊的爱好。他不住在宫禁大内中,却建了一个与虎豹相邻的豹房,一住就是十几年。有人说他是个淫荡的大魔头,有人说他是崇尚大明初期的传统。

做皇帝要讲究文治武功,而明武宗正德皇帝朱厚照留在历史书上的却不是他的治国才能。请看以下这些记载——《明史·武宗本纪》在正德二年(1507)八月条下记载:“作豹房。”翻看《明武宗实录》,上面的记述比较详细:“盖造豹房公廨,前后厅房,并左右厢房、歇房。时上为群奸蛊惑,朝夕处此,不复入大内矣。”从正德三年起,至十六年(1521)武宗崩为止,武宗迁出了紫禁城大内,住进了皇城西北的豹房,豹房实际上成为武宗起居及处理朝政的地方。

豹房到底是什么样的房子?《武宗外纪》有详细的介绍:“乃大起营建,兴造太素殿及天鹅房、船坞诸工。又别构院御,筑宫殿数层,而造密室于两厢,勾连栉列,名曰豹房。初,日幸其处,既则歇宿比大内。令内侍环值,名豹房祗候。群小见幸者,皆集于此。”从这段记载来看,豹房原具宫殿密室,内有侍卫值勤。豹房的所在地,据有关专家研究在太液池的西北隅,在虎城北豹房的旁边。由于此地接近豹房,故其建筑有“豹房宫殿”及“豹房官廨”的之称。

问题是武宗迁出大内住到豹房的目的是什么?从前面记述来看,武宗往往是与“群奸蛊惑”、“群小见幸者”住在一起,古代的史学家对武宗的这种做法颇有微词。很多人认为豹房是个邪恶丛聚的巢穴,是武宗及其堕落的随从们醉生梦死的地方。在豹房中有大量的歌舞音乐人员在为武宗及其随从表演。《武宗外纪》说:“上称豹房曰新宅,日召教坊乐工入新宅承应。

久之,乐工诉言乐户在外府多有,今独居京都承应,不均,乃敕礼部移文,取河间诸府乐户精技业者,送教坊承应。于是有司遣官押送诸伶人,日以百计,皆乘传续食。”为什么有这么多乐工在里面,《明史》说武宗主要是受了太监钱能和家奴钱宁的诱惑:“(宁)请于禁内建豹房、新寺,恣音伎为乐,复诱帝微行。帝在豹房,常醉枕(钱)宁卧。百官候朝,至晡莫得帝起居。密伺宁,宁来,则知驾将出矣。”武帝在豹房中的生活,无非就是听音乐和酗酒沉醉,真正是醉生梦死了。

豹房中还挑选了大量女人供武宗享受。《武宗实录》记载道:有人说锦衣卫都督同知于永“善阴道秘术”,武宗于是把他召入豹房,与语相悦。于永,是色目人,他进言说回回女“晰润而灿”,比中土的汉族女人更漂亮。其时都督吕佐也是色目人,于永就假冒圣旨索要吕佐家里善西域舞的回族女孩,共有12人,全部进给武宗。

12人在豹房中不分昼夜歌舞,武宗还在叫不够劲。于永又出一个点子,让武宗下令召诸侯伯家中原来是色目籍的女人到内宫,表面上讲是教跳舞,实际上是想见到长得漂亮的人就留下来,不让她们出宫。如此强夺民女是武宗最狼藉的行为。

朱厚照画像

不过有专家不同意这种看法,他们认为有关武宗豹房中生活的记载,存在着蓄意歪曲的情况,这些记载透过对细节的微妙描述,暗示武宗如果不是堕落,就是无能,因而在记录武宗形象时就会出现虚构,记录中也会出现矛盾的场面。这些矛盾,使我们对其他细节的真实性和可靠性,也不能不产生疑问。

《武宗实录》正德十四年载刑部主事汪金上疏谏武帝饮酒过量,疏后附有史臣的一段话说:“上嗜饮,常以杯杓自随,左右欲乘其昏醉以市权乱政,又常预备瓶罂,当其既醉而醒,又每以进。或未温,也辄冷饮之,终日酣酗,其颠倒迷乱,实以此故。”武宗末年好饮,尤其是带兵巡边时的纵饮,许多书上都有记载,但说他终日酣酗,颠倒迷乱,与真相不符。

同是《实录》讲到三年后武宗巡视西北边,从宣府返回北京:“自宣府抵西陲,往返数千里,上乘马,腰弓矢,冲风雪,备历险厄,有司具辇以随,也不御。阉寺从者多病惫弗支,而上不以为劳也。”既然是终日受到群小摆布,只知沉湎于酒的愚人,怎么又成了一个孔武有力、冲锋陷阵的英雄皇帝?

官方记载和民间传说中,把强夺妇女入充后宫作为武宗的丑恶行为,并不能全信,他们这样做主要是为了引起读者的震惊。在《武宗实录》等许多书上,说武宗曾向太原乐工杨腾索要其妻刘美人,但这段资料记述上各家矛盾较多,有的说刘美人不是杨腾妻,仅是他名下的妓女,与府中其他妓女同被应召。其实这类皇帝倾倒于民间歌妓的故事,实属异常鄙野,是民间传说和戏剧题材。《武宗实录》这样的记载,主要是纂修官在暗示像武宗这样的人,是不适合做天子的。

朱厚照剧照

另有一种观点认为武宗住到豹房,主要并不是为了享受。武宗与其父及其族弟有所不同,他对军事极有兴趣,有重振明初尚武传统的企望,并有使兵政恢复到明初时居于显要地位的意向。从种种资料来看,武宗在有意地仿效永乐和宣德两帝,并力图恢复一些早期明朝宫廷的传统,因而他对剧烈运动、狩猎、军事操练、战事等特别感兴趣。

但武宗的这种做法,遭到大多数文臣的反对,这是因为武宗若如此行事,以内阁大学士为主的文官集团控制军方及中央政府的权力必被削弱。武宗因为想施政自主,摆脱以大学士为主的文臣们的干涉,从而决定在禁城之外另建宫殿和行政官廨——豹房。在豹房中,他可以从事恢复明朝军事实力的活动而免受文官的牵制。他亲自挑选豹房的随侍人员,所选大部分是外国人和武夫,这些人在他指示之下,开始重练明朝的官军。

居住在豹房中的,除武宗所嬖幸的人之外,人数最多的是当时称为“豹房官军”的一支部队。这支部队中每个人腰间悬一块牌子,牌子上刻有文字说:“随驾养豹官军勇士,悬带此牌,无牌者依律论罪,借者及借典者同罪。”这批人都是勇士,名为随驾养豹,实则兼有驯豹和携豹出猎两种职责,同时又是豹房地区的护卫。这些勇士中有很多是蒙古人及西域人的后裔。据《万历野获编》说豹房官军大约200多人,喂养土豹90余只。

武宗这样做的目的,是在试图恢复一种在16世纪初已几乎完全消失的生活方式和政治气氛。他的畜豹行猎,实为恢复明朝军力及帝王的勇武作风,他认为这是大政的一部分。由于朝廷中文官们的反对,武宗决定避开现行的行政体系,另在豹房设立惟己意是从的行政组织。

豹房官廨的主要作用,是作为武宗的军事总部和行政中心。从军事上考虑,在豹房官廨的附近地区,由习射之所到御操之地,以及豢驯虎豹的虎城和豹房,都相互毗邻,十分方便。豹房官廨设立以后,大内朝廷形同虚设,内阁大臣们也失去了行政权力,降到了一种类似文书办公室的地方。

持这种观点者认为,武宗对狩猎、豹、外国人、武夫以及尚武的生活方式的爱好,并不符合某些官僚们心目中帝王身份的模式。到了16世纪初,多数文臣认为皇帝不应亲身暴露于任何有危险性的场合,即使是狩猎,也被认为是不适合于皇帝的娱乐。因此许多人对武宗任何与军事行动有关的内容,表现出不赞同的情绪,甚至会加以讽刺。如武宗在万寿山前阅兵,却被有的文臣称为:“大要以恣驰骋,供嬉戏,非有实也。”认为此类操练不切合实际,似花拳绣腿一般。

武宗的豹房,其实是朝廷文武双方争夺统治优势,以及皇帝与最高廷臣争持操纵明帝国行政权的产物。武宗建筑豹房殿廨,是为了设立可以推行其重振明朝武力和抑制文臣权力计划的基地。武宗之所以被写作史书的文臣们抹黑,原因就在于此。

明武宗是个特别另类的皇帝,有人说他从未用心于政事,有人说他昏狂无道,有人说他荒淫残暴,而这样的评价都与他的豹房密切有关。这个特殊的豹房,的确有着谜一般的传说,后人要掀起它的盖头,尚需用第三只眼才能解决。另类皇帝要用另类的思维才能解释。